77. 你们给我一枪，把我打死--贺子珍

部队继续北上，贺子珍躺在担架上随军前进。毛泽东多次同警卫员赶很远的路程看望贺子珍，给她带来一点自己节省下来的食品。毛泽东真情的关怀，使贺子珍感到一种透心的温暖。可是，由于伤势太重，她处在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状态中。当她醒过来时，钻心的剧痛使她头上、身上一阵阵地冒虚汗。为了不使呻吟的声音叫出来，她紧咬嘴唇，把嘴唇都咬破了。

医生了解她的痛苦，给她注射吗啡，来减轻疼痛。然而，一针吗啡只能维持几个小时，当药性过去后，她又陷入难以忍受的剧痛之中。

同志们看到她太痛苦了，就说：“你身上疼不好受，就大声喊一喊吧， 喊了可能好受一点。”

贺子珍不肯喊，她竭力忍受着。到后来，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就哀求身边的同志说： '

“我拖累了大家，你们给我一枪，把我打死吧！”

一番话，把大家说得伤心落泪。同志们劝她说：“你不要乱想，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说什么也要把你抬着走。”

一次，贺子珍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吴吉清在照顾自己，她微笑着开口 了： “小吴，我和邓颖超同志介绍你人党后，你进步很快，我们都很高兴。希望你今后多照顾主席。”

“我会的。”吴吉清点点头。

停了一会儿，她强忍悲痛说：“前面的道路是曲折漫长的，但胜利一定会来，很可惜，我大概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

“为什么？ ”小吴问。

“因为那样会拖累你们。你去告诉连长，把我寄放在老乡家里吧，不要继续抬着我走了。”

原来，贺子珍思忖着休养连老同志和伤病员多，担架和马匹少，自己躺在担架行军，对部队拖累太大，因而一再向组织上提出把她留在当地老百姓家里的要求。小吴没有做声。“将来革命胜利了，如果我为革命牺牲了，要把小毛他们找到。你是知道的，主席特别喜欢儿子。如果将来小毛找到了，你告诉他：他的母亲为了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在长征路上，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要小毛继承母亲的遗愿，为崇高的共产主义理想而奋斗！”

每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贺子珍在思想上都产生感情的波澜，她牵挂着毛泽东，感情上难以离开毛泽东，正像她后来说过的那样：“我一生只爱 一个人，我已经把我的感情给了毛泽东。”但她又是一个坚强的战士，是一 个以革命利益为重的人，她不愿拖累部队。

这一番话语令人泪下。吴吉清禁不住热泪直流，哽咽着说：“贺大姐， 怎么也不能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一定要抬着您走！”

战友们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幵始，他们用担架轮流抬着她；遇到 担架过不去的地方，就用骡马驮着她走；当骡马也走不过去时，他们又轮流背着她前进。

贺子珍在担架上躺了两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毛泽东的关怀，战友们的关心，医生的精心治疗，自己的顽强意志，终于，使得贺子珍的弹伤竞奇迹般地开始好起来。几个月后，她走下担架，迈开自己的双腿，拄木棍自己走。

她伤口刚刚稍好，就下地走路，战友们担心她吃不消，坚持耍用担架抬，她说什么也不让别人抬着了，战友们只好轮流搀扶她。贺子珍就这样拄着棍子，一步步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