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至少让孩子们吃个半饱--贺子珍

伊万诺夫市离莫斯科有300多公里。

这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严寒的世界，常年冰雪不化，雪是下了一层又一层，一年中有大半年是在天寒地冻中度过，气温多在零下四五十度。在这样的环境中，空气似乎都冻成了硬块，沉重得像个大铅砣，连呼吸都很困难。这里的人们穿着又厚又长的皮大衣，戴着深深的大皮帽，可是一出门， 寒气马上穿透皮袄，直刺筋骨，浑身透凉。在室外待的时间一长，就会手脚麻木，失去知觉。冻掉鼻子和耳朵，是常见的事情。

为战胜德国法西斯，苏共提出了一切为了前线，支援前线的口号。留在后方的苏联人民，包括居住在苏联的外国侨民的中心任务都变为以前线为中心。此时，贺子珍原来每月70卢布的津贴已经停发，一切生活用品的供给也已经停止，一天只能配给300克又粗又硬的黑面包，没有副食也没有油。300克的黑面包，才合中国的6两，只够一个人吃一餐，为此，贺子珍常常饿得发昏。

一天，到了分口粮的时候，贺子珍已经有好多天没吃过半顿饭，心里饿得十分难受。一领到口粮，本来她想把这些口粮带给孩子们吃的，可是， 走出商店没有几步，鬼使神差，她竟然控制不住把这点口粮三口两口吃掉 了。她吃完后，又后悔了。因为她想起了娇娇，还有她的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哥哥。“

缺吃的，饿肚子，这使得贺子珍忧郁、疲劳的神色中又增添了饥饿带来的青黄色。

贺子珍仿佛又置身于艰苦的长征年代，然而，此时她比那时心理压力更重，因为这时不止她一个人挨饿，还有三个孩子。于是，为了改善生活， 她同其他留在苏联的中国同志，挣钱去买配给的口粮。这个时候，妇女的任务是打毛衣，定额是每个月打一件毛衣，每周打三双袜子。打毛线的活是贺子珍的强项，她在老家永新的福音学校女部学习时，手工劳作课学过打毛活。这里发下来打毛衣、毛袜的线比较粗，应该是好打的，可是，因为数量多，要按时完成这些任务并不是很轻松的。

于是，贺子珍加班加点，熬夜打，结果，晚上娇娇一觉醒来，妈妈还坐在被窝里织袜子；再睡醒一觉，妈妈仍然坐着，织着。

贺子珍虽然常常因睡眠不足，累得疲惫不堪。但是，她乐意挣这个辛苦钱，她对人说：“虽然这些活儿很累，但这样至少能让孩子们吃个半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