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你这个人，是与休息有仇的人--贺子珍

1935年2月18日下午2时，红二师控制了赤水河渡口。19日和20 日，中央红军全部渡过了赤水河，重新来到了黔北地区。蒋介石企图在滇 东北地区把中央红军一鼓荡平的计划落空了。

中央红军重返黔北，完全出乎蒋介石的意料！

进入黔北后，毛泽东进军的主要目标就是桐梓和遵义。2月21日，军 委规定：“现我野战军任务主要是迅速脱离川敌，进攻桐梓，遭遇黔敌，对 追我之敌则侦察戒备并掩护，在有利条件下则准备回击，消灭其一部。因 此为争取先机，我一、三军才应日行七十里左右，用四天行程逼近桐梓，期 于25日会攻桐梓，并准备沿途遭遇黔敌。”

红一、三军团由红一军团林彪、聂荣臻指挥，于24日会攻桐梓。红一 军团以一师一团为前卫，于24日晚抵达桐梓，随即攻城。战斗不到两小 时，守敌两个连即弃城仓皇向松坎方向逃窜。红一团进攻桐梓，切断了黔 军的南北联系。

红军攻下桐梓，黔军王家烈慌了手脚。25日，他致电薛岳告急求援， 说：“遵义只驻第一团全部，担任卫戍，请飞令各师，兼程到遵增援，以收歼 灭之效。”红军的行动也使滇军孙渡吓得要死，他深恐落到黔军同样命运， 于27日致电王家烈联络，要求帮忙，这时王家烈自身都难保，哪顾得上 他？蒋介石担心遵义有失，急令薛岳派兵增援，薛岳立即派两师人马速渡 乌江，增援遵义。

这正适合毛泽东在运动中打援的要求。

毛泽东早已设计了第二仗，攻占娄山关。

娄山关，雄踞大娄山脉中断，海拔1400多米，关口 1280米。中间公路 十步一弯，八步一拐，地势险要，周围是崇山峻岭，悬崖峭壁，有“一夫当 关，万夫莫开”之称。娄山关是川黔两省交通要道，是黔北门户，遵义屏障， 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25日夜，细雨寒风，道路泥泞。红十二团于午夜12时从桐梓城出发， 向娄山关疾进。红十团、红十一团连夜从东侧迂回。红一军团第一团抢占了石炭关。

“飞将军自重宵入。”团长邓国清、政委张爱萍率领下的红十一团，经 过一夜急行军，于26日拂晓突然出现在板桥附近，迅猛地向镇里发动冲 击，敌人惊慌失措，伤亡惨重，仓皇逃窜。

26日，娄山关南坡守敌第六团连续组织反扑。红十三团连续击退了敌 人的多次反扑，牢牢控制了娄山关口。红十二团接替十三团后，又连续击 退了敌人的反扑，并组织突击队冲破敌人的防线。突击队二营五连连续突 破了敌人沿公路设置的八九道障碍，把敌人赶到了娄山关下面的黑神庙。 战斗进行中，红十二团政委钟赤兵腿部负伤，由苏振华继任，参谋长孔权亦负伤。

战斗进行至晚上8时，王家烈驻守在娄山关、板桥一带的四个团大部 被歼，残敌向遵义逃跑。娄山关再度为红军占领，这为红军回师遵义打开了通路。

毛泽东在战斗最紧张、最激烈的时刻，几乎是彻夜不眠。

警卫员看着毛泽东熬红了的双眼，熬瘦了的面孔，怕把他的身体累坏 了，但他们劝又劝不动，因为毛泽东口丕答应，行动上却不做。甯卫员无奈 只得去找贺子珍，因为贺子珍总能想出办法说服毛泽东休息。

开始，贺子珍劝毛泽东休息，毛泽东也不听，贺子珍就想了一个办法。 她来到毛泽东身边，对他说：“润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看灯没油了，去续 一点。”贺子珍说着拿起煤油灯对毛泽东说：“灯没油了，先歇一歇再干 吧！”

“不行呀。”毛泽东回答说，“我有急事，正等着前方的电话呢。没有油， 我先摸黑等一会儿吧。”

“你不就是为了等电话吗？那好吧，我来替你守电话，你先去睡一会 儿。电话一来，我就喊你。”贺子珍机智地说。

毛泽东同意了，但他却说什么也不同意在床上躺一会儿，怕误了大 事，只是说：“我就靠着椅子闭一会儿眼，这种休息是最让人放松的。”

贺子珍看到毛泽东说话语气坚决，知道劝也没用，只好答应了，但是， 毛泽东虽然嘴上说休息，但是他却没有真睡，电话铃一响，他比贺子珍还 积极，一跃而起去接电话。接完电话，他看到贺子珍不满地看着他，就不好意思地说：

“我嘛，休息和工作一样，爱分心。”

贺子珍看他那个样子，有气也消了，说：

“我看呀，你是工作太投人了，而休息太……你这个人，是与休息有仇 的人。”

毛泽东不再说话，而是又坐在油灯旁。

贺子珍只好任由他继续工作。过了一会儿，毛泽东突然说：“子珍，灯没续油吗？怎么火苗小了。灯芯也好好的呀！”

贺子珍听了，还真以为灯没油了，因为她说灯里没油是她骗毛泽东去 休息的，所以，她说：“有呀！我刚才是为了骗你休息才说灯没油的。”

“有油你还在这儿干什么，你快去休息吧丨”毛泽东笑哈哈地说。贺子珍这才知道上了“当”，她又气又急。

“子珍，你明天还要行军，别陪我在这熬夜了。”

贺子珍听到这话，心酸酸的，固执地说：“不，我要在这儿陪你一会 儿。”

毛泽东拗不过她，只得说：“好f我这就睡。”

毛泽东答应了，但他仍是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贺子珍见状，也就 半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实在是太困了。

过了 一会儿，朦朦入睡的贺子珍闻到一股东西烧糊的味道，她赶忙跑 过来一看，原来是毛泽东又起床工作了，他披着的毯子已经烧着了，屋子 里满是黑烟。她喊了起来，毛泽东仍在灯下批文件，听到贺子珍的叫声这 才注意到毯子烤着了，连他靠近火盆的那条裤腿也烤糊了！

贺子珍真想抱怨毛泽东一顿，可一想他工作总是这个样子，到了嘴边 的话又咽了回去。她默默地找来块布，把毯子烧的窟窿补上了。后来，毛泽 东就盖着这条毯子，走完了长征的路。到了陕北后，他们舍不得把这条破 毯子丢掉，贺子珍又求人用土羊毛把窟窿织补起来。

很快，娄山关就被红军打下来了。途经娄山关时，贺子珍向身边的警 卫员吴吉清说：“这娄山关像是贵州的大门，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她为 胜利的喜悦所激动，全然忘记了烧毯子之事。

以后，毛泽东又重占遵义，三渡赤水，四渡赤水，巧施神来之笔。蒋介石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都无济于事，急得脚直跳。